【白雷】流星雨

 x陪你去看流星雨

　　「聽說今晚有流星雨，我們一起去看吶！」白離鈞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，大掌朝著雷望溪的背部一拍，讓人踉蹌了幾步才又攬著那人的肩頭坐到木椅上。

　　被邀約的雷望溪從善如流的順著白離鈞這一系列的舉動落座，偏頭看著笑得見牙不見眼、露著可愛犬齒的友人默默的點了頭，權當接受邀請，過了幾秒還是應道：「好。」然後就看著白離鈞似是在發呆。

　　午後的斜曛透過茶館的玻璃窗灑進室內，讓青年的白色頭髮閃閃發光，寶藍色的對襟唐衫上用銀線繡著大朵大朵的山茶花，綢緞與銀絲映著光線發出細膩的光芒。這人的衣品審美還是很不錯的，只要不要讓他選擇漢服以外的東西⋯⋯雷望溪皺起眉頭，將猝然出現在腦海中的、那件配色清奇卻深受白離鈞喜愛的羊絨大衣抹消。

　　「那晚飯之後我們先去超市買點乾糧、再泡一壺保溫瓶的茶，上鳶峰去看流星雨，雖然離推薦的觀測點偏了一點，但那裡清靜、人少⋯⋯」沒在意被友人盯著，逕自喋喋不休的說著晚些時候的規劃，白離鈞雙手也沒停下的沖了兩杯高山茶，這才補上了沒說完的語句：「人少就不會被打擾了。」

　　「好，白羊步道附近有一片草地，挺開闊的，應該是不錯的觀測點。」雷望溪想了想鳶峰上適合看流星的地點，進而提出規劃：「薄毯也帶著吧，雖說是夏季，但山上的氣溫還是低，有備無患。」想到夜間山上的溫度，雷望溪習慣性的看了一眼經常在他身上取暖的友人，將泛著氤氳熱氣的茶杯推進他的手心裡，以期暖和長年微涼的掌。

　　白離鈞順口喝乾茶湯，登時理解雷望溪的用意，好笑道：「夏天吶、不會著涼的！」

　　對此雷望溪只是淡漠的回應他：「不要感冒了又抱著被子來找我擠被窩。」擠就算了，還會將鼻涕蹭在他的睡衣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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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白羊步道經過整修好爬得狠，只是偏離步道要去草原的路途就是經由人體實打實踩踏出來、近似於獸徑的小道了。

　　白離鈞機敏的扶了一次差些跌倒的雷望溪後，就沒有放開過手裡的那節手腕，經由掌心能感受到屬於雷望溪微高的體溫——經過不小段爬山的路途後，雷望溪的體溫比平常還要高了一點，氣息也有些紊亂。他想了想，決定安慰一下昔日的同窗：「快到啦，記得呼吸啊。」

　　「閉嘴。」雷望溪則是好氣的回了這麼一句，自此安靜如雞。

　　等到躺在野餐墊上後，兩人才緩聲交流起來。

　　「今晚是最大滿月，預期每小時能看見十幾顆流星。」乖寶寶似的雙手交疊於腹上，雷望溪輕聲開口，聲音壓得很低，怕壞了這個寧靜平和的氣氛。

　　還想再開口什麼，眼角餘光就看見一抹閃亮劃過天際，同時還有一隻指頭指向那個方向，隨之而來的是白離鈞興奮的話語：「快！許願吶！」

　　「⋯⋯你要許什麼願望？」願望都還沒想好，還要在流星消失前許願三次，怎麼想都是強人所難，但還是想問問躺在身側的這個青年，有什麼願望是需要向流星祈求的。

　　過了半晌，突然有個陰影遮蔽大半視線。

　　白離鈞半撐著身體看著依舊躺著的雷望溪，先是咧了個燦爛耀眼的笑容，這才用爽朗帶笑的嗓音回答問題：「我要許願一輩子和你在一起！」

　　人生晃蕩至今不過二十多年，白離鈞在其中佔了過半數的年頭，一起經歷過了青春的荒誕，品味了少年時期的中二狂放，再到步入了社會逐漸沈澱成長，這人卻還是會突如其來的對他說「下輩子」。

　　真摯而肯定。

　　「好啊，」雷望溪跟著笑了，一彎清淺的弧度柔和了長年的面癱，「一輩子在一起。」一輩子都要這樣肆意快活的與之相處。

　　抬手拉下仍然遮擋視線的白離鈞，三兩下將人放倒在他的旁邊，雷望溪細細數著白離鈞錯過了幾個拖曳長尾的火流星。

　　「那邊那個是英仙座。」白離鈞指著天際的角落，輕聲介紹：「再過去一點是白羊座，然後那是三角座，哦，很亮的那個是木星，我們真幸運吶，今天天氣很好。」

　　雷望溪也一聲一句的與之附和：「這次流星雨很大，是因為母彗星回歸，而它繞太陽一週需要133年，嗯對，我們很幸運。」圈圈繞繞後還是回到了白離鈞的結論，或許他倆就能這麼牽扯的走完一輩子也不一定。

　　看著滿天的星斗閃耀，間或畫過幾顆耀眼的流星，氣氛平靜溫馨，就是山風吹來有些寒涼。白離鈞在背包裡搜了一下，拉出一張大毯子，抖開攤張，將自己與雷望溪細細密密的包裹起來，毯內一時半刻暖不起來，他下意識的牽過雷望溪的手來取暖。

　　「我聽說吶，」一個念頭閃過腦海，白離鈞用輕快而雀躍的語氣闡述曾經聽過的說法：「聽說人最一開始的視力是『無限』，你知道為什麼嗎？」

　　雷望溪搖搖頭，沒有回答，而白離鈞則是習慣性的等了一下後就接著說明，「因為我們看見的星光，是從好幾光年外的宇宙照過來的，四捨五入是我們看見好幾光年外的星星，這不就是『無限』嗎？」這種說法充滿的無限的天文浪漫，並也帶著一股稚氣，這讓雷望溪感到有些心撓癢，遂拿下眼鏡，試圖感受一下什麼是「視力無限」。

　　縱然頭頂上的星空有些模糊，但也不妨礙他感受。

　　「我們下次也來看吧？看年底的雙子座流星雨。」白離鈞說完聽聞後自然的提起了下一個邀約，側首望來的目光星輝熠熠，雷望溪頓時產生了整片星空都被他收起了的念頭。

　　直率的對上那目光，將那眼底星空盡收眼底，毯下的手與白離鈞的緊緊相扣，他咧嘴回應：「下一次，再一起。」

 

　　還有下下次。

　　以及下下下次。

　　每一次，都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