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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洛宇熙】紅紫亂朱

 

濃密滿布的烏雲之下,腥血如霧漫天。

甫聽一曲淒涼笛音自遠方響起,原在對練的劍山門弟子被眼前閃過銀白的光亮得眼睛瞇起,接著便感到頸脖一涼,生生逼停了對練的動作。

幾人眉頭一皺,頸間泛起一道薄薄的血痕,方抬手要碰,那血痕便浮起腫塊,脹得紫紅,眨眼間鮮血衝出,在尚無感到異狀的弟子面前乍起一片血霧。

似是被面前的情景嚇著了,竟無人反應過來,呆愣地望著與自己對練的對手直直地倒下,周身血霧環繞,一點一點地將象徵著劍山門的校服浸染得通紅、腥風撲面。

陰風輕拂,吹散了些許血霧,那些劍山門的弟子這才反應過來,握緊手底的武器警戒地望向四周,發現幾名未著校服的人靜靜地站在對練場上,手握利器、表情木然,膚色慘白毫無血色,面容肢體上還有少許猙獰黑線縫補的痕跡。

幾名劍山門弟子對視頷首,劍尖微動,便向著那幾名不速之客刺去。劍方沒入幾分,便被人握住,握力之大使得鋒刃入骨,卻半滴血都沒流。

幾名弟子發現狀況不對要抽劍退開,武器卻被人死死捉著,看上去年紀最長的一名弟子發了狠,將劍鋒硬是轉了向,翻身一躍踏劍順著握劍之人的關節踩下,那人的指骨便被俐落地截斷。武器一得空,大弟子便抽回退了幾步,與幾名效仿抽回武器的其他人會合,戒備地看著被斬了指頭卻無動於衷的敵人。

「師弟,速去通知最近的前輩。」大弟子在幾人中資歷最深,眼下只得由他發號施令。他表情凝重地向身邊較為瘦小的少年說道,便與其餘幾人交換了眼神,護在那被他指名的師弟面前,補充道:「若有餘力,稟告宗主。」

幾人鐵了心必要將師弟護送出去,視死如歸地望著練武場上的敵人,卻聽場下傳來腳步聲,而那淒涼的笛聲也隨之逼近。聞聲,大弟子忙將師弟一推,使其速去通報,自己與剩餘的其餘弟子擺了陣式,隔開通報的師弟與來犯者。

若他猜想無錯,這些不速之客已死,是有人用邪術操縱的屍體,八九不離十就跟那笛音有關。

足音踏階而上,那吹笛之人真容也隨之映入眼簾。

來者是名披散黑髮,身著一襲紫色紗衣的男子。手持通體烏紫的玉笛抵唇,垂眼低眸、面露哀戚。聽見有人離去的聲音,抬起一雙泛著紅光的銀瞳淡淡地瞥了眼,不太在意地繼續吹著玉笛往練武場的看臺走去。

幾名弟子按捺不住,持劍向那人攻去,原停滯在練武場上再無動作的屍身驟起,擋下攻擊之餘,揮刀斬去發起攻擊者之手或首級,血花在奏笛者身後綻放,似爛燦如火的彼岸之花,將灰白的石磚地染得通紅。

剩餘弟子不敢妄動,紛紛望著場上最年長的大弟子,等著指令。

可那大弟子自從望見來者真容後便像失了魂一般呆立原地,口裡喃喃道:「洛宇……飛?不、不可能,他早在那時候就死了……」

像是聽見了那大弟子所言,笛音戛然而止,那奏笛者側過身,直視著喃喃自語的大弟子,面冷如霜,「你有什麼資格喚那個名字?」

大弟子周身一震,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的男子,「你是……」卻沒能把那個名字說出口,一柄長劍破空而來,入地三分橫在兩者之間。

「來者何人,我劍山門與你有何冤仇,要屠我無辜子弟?」人未至聲先到,宏亮沉穩的聲音頓時穩住了在場的眾弟子的心緒,聞聲大弟子亦是一驚,他原是讓師弟去請劍修前輩來助,沒想到竟直接請到了宗主。

天下第一劍都親自到場,不管看臺上是何人都不用懼怕了。

「無辜?」聽見劍山門宗主所言,奏笛者表情一滯,隨即淒然地彎起唇角笑笑,眼底卻染上了恨意,低語似呢喃,「當年為謠言殺宇飛時,可有人憐他無辜?」

他再次舉笛抵唇,奏起冷肅殺伐的一曲,銀白眼瞳隨笛音染紅若血,彷彿一眨眼便會流下血淚,原本靜立於練武場的屍身僵硬地轉向場上殘餘的劍山門生,橫屍於地的劍山門弟子抖了抖身子也搖晃著站起,手底握著劍,向劍山門宗主齊齊攻來。

卻撲了空。

劍山門宗主一閃身便來到了奏笛者面前,劍氣將至卻硬生生地轉了向,將石砌的看臺劈了道深深的溝壑,奏笛者無動於衷地繼續吹笛縱屍血洗劍山門弟子,宗主卻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的人,顫抖著聲音道:「常影……」

笛音流轉,奏笛者眼中淡漠,彷彿沒聽到宗主口中的名字般望著練武場上劍山門弟子們。

剛開始還顧忌著屍身是同門遲遲不敢下手,那大弟子卻很快地適應,反過來將那同門的屍身大卸八塊。有了開頭,其他人也有了底氣跟上,一個比一個更加順手,他似乎還能聽見他們寬慰著彼此,會這般動手都是逼不得已——就像當初殺了他洛宇熙的至親時找的藉口一樣。

宇飛,為兄必會屠盡這些罪人,叫他們神魂俱滅,你且等著。

狂風驟起,洛宇熙望著那被同門縱劍洞穿的大弟子,露出嘲諷的笑,隨著停止的笛音消失於風中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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